【观察】全球战火吞噬3万多平民：生者无所依，一代人看不到希望

界面新闻记者 | 陈升龙
界面新闻编辑 | 刘海川

据跨国机构经济与和平研究所统计，自2008年以来，全世界195个国家中至少有92个在一定程度上卷入了暴力冲突之中。其中仅俄乌、巴以相关的就占据一半以上的国际新闻头条。

战争最直接的代价就是无数宝贵的生命。另据联合国的年度数据统计，2023年全球各地的冲突中至少有33443名平民死亡，比2022年增加72%，其中十分之七是女性和儿童。用联合国秘书长古特雷斯的话说，“几十年来取得的进步正在我们眼前消失”。

联合国机构在2024年10月22日发布报告指出，自2014年乌克兰东部冲突爆发以来，乌克兰人口已减少了约1000万，其中80%的萎缩出现在2022年2月之后。

乌克兰在1991年宣布独立时人口数约为5200万，由于大量劳动力外流，人口危机自那时候就开始出现了。历届政府也推出了各种助生措施，例如将代孕商业合法化。目前，全乌克兰约共有50家人工授精医院。

2014年年初俄乌爆发局部战争，原乌克兰自治共和国克里米亚（人口约197万‌）被纳入了俄罗斯版图，随后顿涅茨克和卢甘斯克（总人口约为470万）也宣布独立成立“共和国”。经多方调停和斡旋，乌克兰政府承认了这两个州的自治地位，但之后小规模交火仍时有发生。随后因受北约东扩及乌东冲突影响，俄罗斯于2022年2月底对乌克兰展开“特别军事行动”，新一轮冲突持续至今。

由于战争持续，乌克兰当局近几年没有进行人口普查。联合国人口基金会负责人鲍尔（Florence Bauer）援引乌克兰国家统计局的数据称，2014年乌克兰总人口约为4500万，2022年2月减少至4300万，如今已经降至3500万。人口快速萎缩主要源于三个方面：战争难民、出生率下降以及战争伤亡。

据联合国难民署统计，冲突使得1400万乌克兰人流离失所，超过670万逃往海外，其中的高素质年轻人和高技能人才纷纷定居邻国。他们的离开无疑对乌克兰的人口结构和社会发展造成了巨大的冲击。

此外，原本乌克兰的出生率本就位列欧洲各国最低。近两年来，乌克兰的总和生育率（每个育龄妇女平均生育子女数）已经下降到1，远低于维持人口规模所需的2.1。战争爆发后，乌国内许多代孕医院的医生会带着精子、卵子和体外受精设备四处逃离，同时还在国家号召下免费为上战场的士兵提供冷冻精子和卵子服务。

冲突已经持续了32个月，双方都消耗了极大的人力。交战国往往不对外公开本方死伤情况，以避敌方获取有关其行动有效性的信息，但同时会夸大对方的损失。据俄罗斯RT新闻网站今年9月报道，俄国防部估计乌克兰已经损失了近50万兵力。这导致大量乌克兰女性需要独自艰难抚养子女。

乌克兰原本拥有丰富的人力和自然资源，其人口大幅减少将对全球的农业、能源以及政治格局产生影响。联合国官员鲍尔指出，未来乌克兰重建可以借鉴瑞典等国经验，注重建设性别平等、家庭友好型工作环境、有利于家庭建设的包容性经济政策，并鼓励流亡海外的同胞回国。

而俄罗斯方面同样不容乐观。世界银行公开的数据显示，苏联解体时俄罗斯的人口接近1.5亿，随后因为战争、经济衰退和移民减少等因素缩减至1.44亿，到本世纪末可能还会“腰斩”。从事生产、零售、物流和电子商务的公司尤其面临劳动力短缺的困境。

俄罗斯独立媒体Mediazona通过已核实的有效信息统计显示，截至2024年10月11日，已有72899名俄罗斯士兵在乌克兰阵亡。而《经济学人》援引美国国防部的文件报道称，截至6月中旬，有462000至728000名俄罗斯士兵被杀、受伤或被俘。

美国智库大西洋理事会、美国乔治城大学名誉教授哈雷·巴尔泽（Harley Balzer）指出，俄罗斯存在操纵统计数据的问题，包括将被占地区的人口加入本国、省略战争伤亡等。为了拯救人口危机，近两年俄罗斯政府正试图从印度、巴基斯坦、孟加拉国和朝鲜等国家吸引劳动力，还计划启动新的试点项目，为有孩子的家庭和单亲妈妈额外设立社会和医疗援助系统。此外，司法部拟出台法案禁止宣传无子女思想，这在其国内引发了争议。

以巴以为核心的中东火药桶也在持续引爆，并伴随着前所未有的人道主义危机。截至10月22日，以军在加沙地带的军事行动已导致42718名巴勒斯坦人死亡、100282人受伤，约旦河西岸地区741名巴勒斯坦人死亡，其中163名死者是儿童。近日一名加沙3岁男童被空投援助物资砸死，他的亲属这样对媒体说：“我们不要援助。我们要的是尊严。”

与此同时，以色列在边境北部与黎巴嫩真主党的冲突正在快速升级，全面战争一触即发。黎巴嫩政府最新报告显示，自2023年10月8日黎以冲突爆发以来，黎巴嫩已遭受以色列10849次袭击，造成2574人死亡、12001人受伤。100多万流离失所人口，迁往邻国叙利亚的人员数量达到近40万人。

在不远处的阿拉伯半岛西部，自2015年也门政府军及胡塞武装组织的内战开始后，2160万人急需人道主义援助，其中包括1100万儿童，资金缺口达27亿美元。如今双方和谈的希望，也随着巴以停火协议迟迟未达成而破灭。联合国也门问题特使格伦德贝里（Hans Grundberg）警告，也门正面临重返全面战争的风险。

而在缺乏全球话语权的非洲东部，另一场人道主义危机正在悄然蔓延。2023年4月15日，苏丹武装部队与快速支援部队在首都喀土穆交火，随后蔓延至其他地区，激烈的武装对峙导致国家治理体系和社会服务濒临崩溃，截至10月22日已有2.48万人死亡，1140万人流离失所。

这个拥有4811万人口的国家正面临世界上最大规模的饥荒，约1600万儿童处于严重饥饿状态。自今年9月下旬起，霍乱、登革热、疟疾等疾病开始大面积传播。另据国际救援委员会统计，由联合国牵头的本年度27亿美元援助目标仅实现了48%。